七點多的早晨，天才剛蒙蒙亮，天際像是魚肚白，漸漸的暈染開來。

母子兩人在距離學校還有兩個路口的地方下了車，然後順著馬路走不多遠，就看見了一個做雞蛋餅的路邊攤。

“阿姨買兩個雞蛋餅。”許舒窈站在攤位旁邊，聲音甜甜的。

賣餅的阿姨看是個漂亮的小姑娘，心情也好，開始忙活起來：“好嘞，小姑娘馬上就好啊。”

“阿姨，記得加裏脊加火腿，要兩個雞蛋！”許衍隨後補充，又和許舒窈說：“牛啊，你怎麽知道這裏有賣雞蛋餅的？”

“昨天坐在車上看見了。”

許衍豎起大拇指：“不愧是你。”

話說著，一輛純黑的保時捷在他們面前緩緩停下，後車座的窗戶緩緩搖下來，葉洺清俊漂亮的臉露了出來，眉梢帶著幾分不解：“你們兩個，在這裏做什麽？”

許衍笑著打招呼：“早上好啊，葉洺，我們在買早餐。”

話說著，葉洺已經打開車門，將自己的包擔在肩膀上，從車裏走了出來。

少年身形頎長，微薄的唇泛著淡淡的粉色，脖子上還圍著一條咖啡色的圍巾，給人一種莫名的禁欲感，帥氣中透著一股騷包的氣質。

他扭頭對車裏的人說道：“張叔你回去吧，我和同學一起上學。”

車裏的人應了一聲，車子疾馳而去。

加兩個蛋的雞蛋餅做好了，許舒窈將餅遞給許衍，許衍又送到葉洺面前：“你吃不？這個加了火腿裏脊，還有兩雞蛋。”

香味襲來，從沒吃過路邊攤的葉洺搖頭，拒絕道：“不要，我在家已經吃過了。”話音一落，他的肚子應聲而響。

“咕嚕。”

葉洺：“……”

許衍大笑：“哈哈哈，你在家沒吃飽吧，拿著吧，我再買一個就是了。”

從許衍手裏接過熱乎乎的雞蛋餅，葉洺低頭看著這軟乎乎的東西，不知道如何下口。

香是蠻香的，就是看上去……有點不衛生。

最後，三個人每人抱著一個雞蛋餅，賣餅的阿姨將長凳借給了他們，讓他們可以坐下來慢慢吃。

許衍早就餓了，拉開外面的包裝，大口吃了起來。

葉洺皺眉，猶猶豫豫的咬了一口，這是在家裏從來沒有過的味道，又香又好吃！

似乎被許衍給感染了，他也不顧形象的吃了起來。

三人一起吃了雞蛋餅，一起往學校走。

路上，葉洺突然掏出一百塊錢，遞到許舒窈面前：“給你。”

許舒窈一楞，詫異的看向他：“幹嘛給我錢？”

許衍也瞅著他。

葉洺沒有看許舒窈，只是看著前方，幹咳一聲道：“你剛剛買餅的錢，我不想欠別人的。”

許舒窈眨眨眼眸，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耳朵和脖子，在瞬間變得紅彤彤的。

嘖，昨天他可不是這樣的。

葉洺睨她一眼，眉梢皺起，神情有些局促：“錢不夠嗎？”

許舒窈覺得好笑：“太多了，我沒零錢找你怎麽辦？”

“不用找。”

“那我不是多收你錢了，可不就變成我欠你的了？”許舒窈笑著搖頭，眉眼彎彎：“我也不想欠別人的。”

葉洺唇角疑似抽搐，許衍一把拍開他的手：“我說你小子，咋這麽別扭？再說了，剛才是我將加了兩個蛋的雞蛋餅讓給你的，你怎麽不給錢給我？”

“是她付的錢。”

“她是我……咳，我姐啊。”許衍差點說漏嘴，掩飾性的擡手，搭在了葉洺的肩上：“好了，把錢收錢，都是兄弟，計較這些幹啥？”

——

昨天的考試成績出來了，班主任老李站在講臺上，理論性的總結了全班同學，在寒假期間的學習情況，用了一個詞：慘不忍睹。

李曼緊張的扣著自己的胳膊。

坐在她身邊的許舒窈，很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牙關在打顫。

“不就是一個小測試，你這麽緊張做什麽？”許舒窈看著她緊張，自己的心裏也跟著犯嘀咕了。

李曼小聲道：“你不知道，每次到了報成績的時候，我都緊張。”

“這次小測試，考第一名的，依舊是我們的王霄同學，第二名和王霄同學相差了整整二十分！”老李在講臺上講得口沫橫飛：“你們寒假在家，是不是都沒看書？”

“窈窈，你不緊張嗎？”李曼見許舒窈心態這麽好，忍不住問她：“你這麽鎮定，一定考得很好吧？”

許舒窈笑了笑：“已經考完了，再緊張也改變不了分數呀。”

李曼沈默了一下，點頭：“也是哦，反正我一半題都不會。”

“下面報到名字的同學，上來拿試卷。”老李說了一聲，開始發試卷。

這是許舒窈來這個學校的第一次考試，考得怎麽樣，她心裏很清楚。全班四十個學生，她排在第三十名，這名次已經很靠後了。

許衍瞅見自己的成績後，驚訝的發現他竟然在他媽這個年代，考了個全班前十。要知道，他之前的成績經常墊底來著。

再一看他媽那個倒數第十的成績，許衍非常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：“我記得你以前經常和我說，你高考那年每次考試的成績，都是年級第一，現在牛皮吹破了吧？哈哈哈！”

大有揚眉吐氣的意思，誰讓她以前老是拎著他耳朵教訓他考得不好，又炫耀她自己考了第一！

結果還沒他考得好。

許舒窈睨他一眼，皮笑肉不笑的動了動手腕：“你皮癢了，是不是？”被人嘲笑就算了，關鍵是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親兒子，許舒窈覺得面子掛不住。

另一邊的許夢瑤聽見他們那的對話，又怎麽會錯過這個機會？

許夢瑤的成績還不錯，在班級裏排個前五名，年級裏也能排進前二十。這會兒，她和兩個同桌，開始大聲討論起來。

許夢瑤特意提高了聲音，讓周圍人都聽見：“聽說許舒窈以前在鎮上的成績，是年級第一，怎麽到我們班級來，就成了倒數了，這鄉下的第一，也太沒水平了吧。”

她左邊的同桌叫張麗麗，頭上戴著個粉色發卡，看著還蠻精致的。她和許夢瑤的關系很好，知道許夢瑤討厭新來的兩個轉學生，當然是要幫腔的：“也是，畢竟是鄉下來的，水平有限。”

右邊的同桌叫周芳，短發波波頭，打扮得挺時髦的。

周芳說話的聲音，有點嗲：“所以說，我們學校就算是高考，也是有一定優勢的，我平時成績雖然不怎麽樣，但也比鄉下人要好，呵呵。”

許舒窈這邊都聽到這三人的對話了，李曼生氣，不忘記安慰許舒窈：“窈窈你別理她們，她們就是嘴賤。”

再後面的杜燦撓撓腦殼，又戳許衍：“如果我沒記錯，許夢瑤不是你家親戚嗎？”

許衍冷哼一聲，將手裏的試卷往桌上一拍，“碰”的一聲，讓整個吵鬧的班級都安靜了下來。

葉洺懶懶的向後一靠，微微勾唇，饒有興趣的看許衍接下裏的表演。

許衍在全班同學的註視下，走到了講臺上，將班主任留在講桌上的名次表格拿起來，大概看了一眼，然後擡頭嘲諷許夢瑤：“也就考了個第五名，聽你這語氣，我差點還以為你被保送進清華北大了，多牛逼啊。”

後面的男生帶頭起哄，哈哈大笑。

許夢瑤漲紅了臉站起來：“那我考得也比你好，再說了，許舒窈本來就考了倒數第十，還不給人說了？你剛才不也在說嗎？”

許衍不爽道：“那也只有我能說，什麽時候輪到你了？”他調侃他媽，這叫母子之間愛的互動，這個許夢瑤算老幾啊？

許夢瑤頓時紅了眼眶，哽咽道：“你們兩個在家欺負我就算了，現在到學校還欺負我，太過分了。”說著，一屁股坐下來，趴在座位上抽噎了起來。

張麗麗和周芳連忙安慰她，周芳拍桌站起來：“許衍，你一個大男生，欺負夢瑤一個小女生，要不要臉？你還不向夢瑤道歉？”

“誰先嘴賤誰不要臉。”許衍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女生而收斂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們：“你們以為自己的出生有多高貴？上了個城裏學校，就高人一等了？鄉下來的怎麽了？許舒窈能在以前的學校考全年級第一，現在照樣能在這裏考全年級第一。”

被cue到的許舒窈：“……”

“豬鼻子插大蔥，裝什麽裝。”張麗麗跟著站起來，不服氣的說道：“許舒窈要是能在下一次考試，考全年級第一，我給她磕頭道歉！”

許衍挑眉：“要你磕頭幹嘛，我要許夢瑤磕頭道歉。”他這話，明擺著在針對許夢瑤。

趴在桌上抽噎的許夢瑤，一下子都忘了哭泣，擡起頭問：“那要是她考不到呢？”

“她要是考不到，我給你跪下，你讓我幹什麽都行！”許衍脫口而出。

“哇，玩這麽大？”班級裏的吃瓜群眾，早就樂了。

“臥槽，牛逼啊！”

許夢瑤壓下心中的得意和激動，兩眼發光的點頭：“行，成交，你們大家作證！”

先不說其他班級是什麽情況，就他們班的學霸王霄，從來沒考過第二，整個高中快三年了，年年考試穩坐第一。

只要有王霄在，許舒窈還想考年級第一，做夢去吧。

許夢瑤仿佛已經看到，不久之後，許衍跪在自己面前求饒的畫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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